要寫這幅畫的由來讓我很猶豫,不過想到開這個粉絲專頁的目的是希望讀到的人獲得一些關於藝術治療的資訊、一方面也是記錄一些我的感受或研究的事情,所以還是硬著頭皮寫了,我也挺怕當事人讀到這篇的。
這張圖是長年以來在我心中揮之不去的陰影。在高一的時候,我的學校和附近另一間男校合辦了一個聯合文藝獎的比賽,那時的我覺得有趣,花了大概兩天的時間在家裡隨便寫了一篇6000字的小說投稿。故事是關於一個上班族K先生,在上班途中偶然被一隻金魚跟蹤導致發瘋,到後來了解魚是自己本身、而水中世界與陸地世界(光明與黑暗)是自己想要就可以隨意穿梭的。
好死不死,這篇亂寫的小說不小心得到了第一名,一個高一的新生打敗了兩校的高二高三學長姐,在當時很多國文老師都覺得很有趣。第二名的是一個高二學姊,因為她的小說內容有描寫到一些我喜歡的作品的意象,變成了我的好朋友。學姊的故事是寫關於兩個互相傷害又分不開的情侶,像是生長在同一條根的薔薇,彼此吸取養分拼命想活下去。
後來我們都在寫小說、交換書籍,寫的都是同志文學。我們的友誼變得越來越曖昧緊繃、尷尬無比。學姊上了大學就不再與我聯絡了,對我來說是非常大的衝擊,我變得非常憂鬱,持續讀著那些晦澀、自溺、又神經兮兮的學姊所喜愛的書籍們,頹喪地應付著學校生活。
後來我在大二休學了一年半工作又重返學校,大概是補足了自我意識以外的活力、認識了新朋友和喜歡別的書…我不再閱讀那些我始終無法明白的自溺文學。我的理解是藝術是不可能騙人的,那些自始自終沒有好好體會過生活的人,寫的詞句總是有不合理的情緒、多餘的綴飾、也不會寫到別人的心情跟處境。這些作者已經不是我的朋友了、學姊也不是。
K先生是我小說中的一個角色,他是一個能夠控制自己看事情視點的人,在光明與黑暗之間穿梭。背後的像火又像水的雙色流動線條左邊代表的是我的組成、右邊是學姊的(我總是把人想成像河一般的東西)在兩道火中間K先生戴著手套抓著帶刺的花,避免他們互相傷害,雖然弄傷自己還是站的直直的。
這幅畫我是邊畫邊想的,在畫的當下想的事情很抽象,我也不知道該怎麼還原,可是畫好後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不過新的意義跟問題還是在我腦袋裡徘徊,像是:「K先生到底能撐多久?K先生是不是從此只能維持在這個點、這個世界呢?這個被我和學姊的激流沖著的世界K先生痛嗎?薔薇會不會被K先生弄死?」
但是K先生好像挺泰然自若的,居高臨下地看著這兩朵神經病薔薇,或許它們會學到一些教訓好好共存下去,就算沒有也是她們的問題,我已經不在乎了。